苏若群
摘要：“中流砥柱”是党的领导人讲到中国共产党在抗战时期作用时使用率很高的一个词。本文通过分析认为，党的领导人运用“中流砥柱”的比喻指向归纳起来有四种，而得到沿用的是“中国共产党”；党的领导人对“中流砥柱”阐述的角度和强调的重点有所不同，但所涉及的实质内容集中在五个方面。本文指出，“中流砥柱”已经成为比喻中国共产党在抗战时期历史作用的必用词和专用词。党的领导人对“中流砥柱”的运用和阐述，正确地反映了中国共产党在抗战时期的历史作用，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和现实意义。
关键词：党的领导人；中国共产党；抗日战争；中流砥柱
中图分类号：D6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0475（2015）09-0008-03
对于中国共产党在抗日战争时期的作用，现在一般用“中流砥柱”来比喻。但历史上党的领导人对“中流砥柱”是怎样运用的，其比喻指向是什么？党的领导人对“中流砥柱”的内涵又是怎样阐述的？迄今为止鲜有文章涉及。本文集中考察了党的领导人对“中流砥柱”的运用和阐述，并试图从中得出有益的启示，以推动相关研究的深入。
一、党的领导人对“中流砥柱”的运用
最早运用“中流砥柱”的是毛泽东。1941年5月25日，毛泽东在为中共中央起草的对党内指示中，针对皖南事变后国民党对新四军、八路军的诬蔑指出：“新四军虽然被宣布为‘叛变，八路军虽然没有领到一颗弹一文饷，然无一刻不与敌军搏斗。……共产党领导的武力和民众已成了抗日战争中的中流砥柱。一切对于共产党的污蔑，其目的都在使抗战失败，以利投降。”[1]
毛泽东第二次运用“中流砥柱”是在中共七大。1945年4月24日，毛泽东在中共七大作《论联合政府》的政治报告中指出：“三次革命的经验，尤其是抗日战争的经验，给了我们和中国人民这样一种信心：没有中国共产党的努力，没有中国共产党人做中国人民的中流砥柱，中国的独立和解放是不可能的，中国的工业化和农业近代化也是不可能的。”[2]
同年4月25日，朱德在中共七大作《论解放区战场》的军事报告时也使用了“中流砥柱”一词。他指出：“没有正确的政治方针，就不能有正确的军事方针。……八年来，我伟大的中国人民军队——八路军、新四军、华南抗日纵队，和敌人进行了空前英勇的、残酷的、可歌可泣的胜利战争，成为中国抗战的中流砥柱，就是由于毛泽东同志的政治方针和军事方针是正确的。”[3]
据笔者所掌握的资料，自1945年之后，“中流砥柱”再次与“抗日战争”联系在一起使用，是在1985年抗战胜利40周年。这年9月3日，《人民日报》在社论《历史的昭示》一文中提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和其他人民军队开辟了敌后战场，抗击了大部分日军和几乎全部伪军，成为全民族抗战的中流砥柱。”
进入1990年代后，党的领导人使用“中流砥柱”的频率大大增加。1991年7月1日，江泽民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七十周年大会上讲话时指出：“我们党和党领导的人民武装，在八年抗战中起了中流砥柱作用。[4]1995年8月25日，江泽民在纪念抗日战争胜利50周年驻京部队老战士座谈会上讲话时指出：“中国共产党领导抗日军民开展独立自主的游击战争，建立巩固的抗日民主根据地，成为坚持团结、坚持抗战、坚持进步的中流砥柱，成为抗日的中坚力量。”[5]同年9月3日，江泽民在纪念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五十周年大会上讲话时指出：“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的人民抗日力量，是中华民族抗战的中流砥柱。”[6]
2005年8月27日，胡锦涛在纪念抗日战争胜利六十周年驻京部队老战士座谈会上讲话时指出：“中国共产党是全民族团结抗战的中流砥柱”。[7]同年9月3日，胡锦涛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大会上讲话时指出：“中国共产党以自己的坚定意志和模范行动，在全民族抗战中发挥了中流砥柱的作用。”[8]
2014年9月3日，习近平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9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指出：“中国共产党的中流砥柱作用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的关键。”[9]
表一可以更清晰地反映党的领导人运用“中流砥柱”比喻的对象：
对表一的内容做一归纳可知，党的领导人使用“中流砥柱”的指向，大体有四种：：一是指中国共产党（人），包括毛泽东1945年的讲话、胡锦涛2005年的讲话、习近平2014年的讲话中均提到；二是指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即朱德1945年讲话中提到的“八路军、新四军、华南抗日纵队”；三是指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和人民，即毛泽东1941起草的指示中的“共产党领导的武力和民众”；四是指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的抗日力量，包括江泽民1991年讲话中的“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的人民武装”、1995年讲话中的“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的抗日军民”、1995年讲话中的“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的人民抗日力量”。
二、党的领导人对“中流砥柱”的阐述
党的领导人对“中流砥柱”的阐述，是与上面所谈的比喻指向相联系的。也就是说，有了上面“中流砥柱”的具体比喻指向，才有了对“中流砥柱”的系统阐述。从笔者目前所掌握的资料看，毛泽东、朱德虽然使用了“中流砥柱”，但并没有展开论述。党的领导人对“中流砥柱”进行系统论述是在进入新世纪之后。
2005年8月25日和9月3日，江泽民在纪念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五十周年的两次活动中分别发表讲话，对中国共产党的“中流砥柱”作用进行了阐述。综合两次讲话的内容，大体有以下四个方面：
其一，中国共产党是统一战线的倡导者和维护者。中国共产党促成了以国共合作为基础的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最大限度地动员了全国的军队和老百姓。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抗战，反对投降；坚持团结，反对分裂；坚持进步，反对倒退，与各爱国党派、团体和广大人民一起，共同维护了团结抗战的大局，是打败日本侵略者的决定因素。
其二，中国共产党是全国人民利益最热忱的捍卫者。抗日战争时期，党的一系列决议，毛泽东同志的一系列著作，及时而正确地引导着抗日战争走向胜利。共产党人勤奋工作和忘我献身的英雄主义精神，不仅有力地提高了全民族抗战的动员程度和组织程度，而且为民族精神的振奋和民族素质的提高注入了新的活力。
其三，中国共产党是全民族抗战的中坚力量。中国共产党在科学地分析中日双方政治、经济、军事等方面情况的基础上，主张实行全面抗战路线，提出持久战的战略总方针和一整套作战原则。在中国共产党正确的战略指导下，动员了全国的老百姓，造成了陷敌于灭顶之灾的汪洋大海。
其四，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敌后战场，逐步成为全国抗日的主战场，八路军、新四军和人民抗日武装力量逐步成为全国抗日的主力，抗击着约60%的侵华日军和95%的伪军，歼灭日伪军170余万人，成为抗日的中坚力量。[10]
2005年8月27日和9月3日，胡锦涛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的两次活动中发表讲话，对中国共产党在抗日战争时期的“中流砥柱”作用进行了阐述，综合起来有以下四个方面：
其一，以毛泽东同志为杰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把马克思列宁主义同中国革命具体实际相结合，创立和发展了毛泽东思想的科学理论，对抗日战争发挥了重要的思想和战略指导作用。
其二，中国共产党是凝聚全民族力量的杰出组织者和鼓舞者。中国共产党高举全民族团结抗战的旗帜，正确制定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并积极倡导、促成和维护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中国共产党坚持抗战、反对妥协，坚持团结、反对分裂，坚持进步、反对倒退，从而最大限度地动员了全国军民共同抗战。
其三，中国共产党是坚持抗战的中坚力量。中国共产党坚持全面抗战路线，提出持久战的战略总方针和一整套人民战争的战略战术，开辟广大的敌后战场，广泛发动、组织和武装人民群众，开展如火如荼的抗击日本侵略者的顽强斗争，使日本侵略者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其四，中国共产党夺取抗战胜利的民族先锋。中国共产党人以自己最富于牺牲精神的爱国主义、不怕流血牺牲的模范行动，支撑起全民族救亡图存的希望。在中国共产党的坚强领导下和共产党人的模范影响下，八路军、新四军、华南游击队、东北抗日联军，以及各地游击队和民兵，不畏强敌，不惧艰险，出生入死，浴血奋战，为夺取抗日战争的胜利建立了不可磨灭的历史功勋。[7]
2014年9月3日，习近平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9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中，从以下四个方面系统阐述了中国共产党在抗日战争时期的“中流砥柱”作用：
其一，中国共产党是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倡导者。在中国共产党倡导建立的以国共合作为基础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旗帜下，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全国人民义无反顾投身到抗击日本侵略者的洪流之中。
其二，中国共产党坚持全面抗战路线。中国共产党了制定正确的战略策略，坚持全国抗战路线。无论条件多么艰苦、形势多么险恶、战争多么残酷，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抗战、反对投降，坚持团结、反对分裂，坚持进步、反对倒退，同各爱国党派团体和广大人民一起，共同维护团结抗战大局。
其三，中国共产党坚持持久战的战略总方针和人民战争的战略战术，成为坚持抗战的中坚力量。中国共产党提出和实施持久战的战略总方针和一整套人民战争的战略战术，开辟了广大敌后战场，广泛开展伏击战、破袭战、地雷战、地道战、麻雀战等游击战的战术战法，使日本侵略者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其四，共产党人是民族先锋。中国共产党捍卫民族独立最坚定，维护民族利益最坚决，反抗外来侵略最勇敢。中国共产党人以自己的政治主张、坚定意志、模范行动，支撑起全民族救亡图存的希望，引领着夺取战争胜利的正确方向，成为夺取战争胜利的民族先锋。[11]
以上党的领导人关于“中流砥柱”的阐述，虽然所强调的角度不同，语言表述和逻辑关系有所不同，但涉及的实质内容基本是一致的，都包括五个方面：一是中国共产党对抗日战争的指导作用；二是中国共产党对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作用；三是中国共产党主张并坚持全面抗战路线；四是中国共产党提出并坚持持久战的战略总方针和人民战争的战略战术，开辟了敌后战场；五是共产党人的模范带头作用和牺牲精神。
表二至表六可以更清晰地反映出党的领导人对“中流砥柱”所作的阐述的共性：
三、对党的领导人对“中流砥柱”运用和阐述的分析
如前所述，党的领导人运用“中流砥柱”的比喻指向有四种。笔者认为，从字面上看，“中国共产党”仅指一个政党，但其中隐含着党的组织及其在党组织领导下开展抗日活动的所有力量（包括军队和人民部分），因为中国共产党作为抗日战争的指导者和领导者之一，其作用显然与其领导的抗日力量不同。换句话说，第一种指向可以包含第二种和第三种，但后两种不同代替第一种。第四种则是将第一种的内涵表象化，即把第一种隐含的内容具体表达了出来。这一判断还可从党的领导人对“中流砥柱”的阐述中找到证据。党的领导人对“中流砥柱”的阐述虽然各异，但实质内容都是五个方面。这也说明，无论中流砥柱的比喻指向是“中国共产党”，还是“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的抗日力量”，其实质是一样的，现在习惯上用来比喻“中国共产党”，从语言学角度看，则更为简明和凝练。
综上所述，笔者得出如下结论：
其一，“中流砥柱”已经成为比喻中国共产党在抗战时期作用的必用词和专用词。所谓必用词，是指在讲到中国共产党在抗战时期作用时，必然会用到“中流砥柱”一词；所谓专用词，是指“中流砥柱”一词只能专门用来比喻中国共产党在抗战时期的作用，而不是其他政党或团体在抗战时期的作用。
其二，党的领导人对中国共产党在抗战时期“中流砥柱”作用的阐述，已经形成比较完整的五个方面，这是从中国共产党实质上发挥作用的角度，对其“中流砥柱”作用进行的概括，既是尊重历史的，也是科学的。
其三，党的领导人对“中流砥柱”的运用和阐述，正确地反映了中国共产党在抗战时期的历史地位和作用，对于理论界和学术界准确把握“中流砥柱”的比喻指向和实质内涵，进一步推进抗日战争历史研究深入开展，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对于澄清历史真相，反击国内外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有意贬低中国共产党对抗日战争的贡献，进一步增强党的凝聚力，激励中国人民紧密团结在党的周围，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参考文献：
[1]毛泽东.揭破远东慕尼黑的阴谋[C].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2]毛泽东.论联合政府[C].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3]朱德.论解放区战场（1945年4月25日）[C].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
[4]江泽民.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七十周年大会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1991-07-02.
[5]江泽民，在纪念抗日战争胜利50周年驻京部队老战士座谈会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1995-08-26.
[6]江泽民，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2005-09-04.
[7]胡锦涛.中央军委举行驻京部队老战士座谈会[N].人民日报，2005-08-28.
[8]胡锦涛.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2005-09-04.
[9]习近平.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9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2014-09-04.
[10]江泽民.在纪念抗日战争胜利50周年驻京部队老战士座谈会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 1995-08-26.
[11]习近平.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9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2014-09-04.
[责任编辑：胡 悦]
